2012年1月11日 星期三

『接受』(上)

母親今年已經六十幾歲了,在她的身上,看到台灣傳統女性刻苦耐勞的特質,全心全意為著家庭無怨無悔地付出。年輕時為了家計,半夜就要出門到市場賣魚,後來自己開工廠,老闆娘兼員工,經常加班到天亮,手指頭關節處都做到變形,也很少看到她休息。直到八年前父親中風,母親才放下工作專心照顧生病的父親。 

圖片來源:
http://www.chinatibetnews.com/yiliao/
2009-10/16/content_315406.htm
 
在父親生病的前幾年,母親帶著他看遍中西醫、做復健,想讓父親盡快恢復健康,無奈父親受不了復建之苦不願配合,反而大小事都要母親幫他。有次我開車載父親去看病,父親不肯走路,堅持要母親背,母親捱不住父親要求,只好蹲下來背他,但是瘦小的母親實在背不起來。

看到這樣的畫面,我不禁流下心酸的眼淚,心疼母親,也怨嘆父親不夠堅強,堂堂一個男子漢,遇到病痛時沒能體恤結髮妻的辛苦,反而變本加厲,讓身邊的親人活得更痛苦。那時候的我,經常邊開著車邊流著眼淚,有好幾次都痛哭失聲難以平復,在茫茫車海中,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。

父親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,日子漸漸久了,生理影響心理,鬱鬱寡歡於病情,加上原本就暴躁的脾氣,造成憂鬱症、躁鬱症,甚至恐慌症,恐慌失去眼前的一切,於是每隔5分鐘,就按鈴要母親扶他起來上廁所,如同小孩般的無理取鬧。父親多次進出醫院,一住就長達二十多天,都是母親一肩挑起照顧重任。   

看到辛苦的母親,經年累月不時被父親不理性的言語對待、威嚇,我只能抱著母親痛哭,母親反倒安慰我說:「沒關係!這一切都是『相欠債』,該還的總是要還,下輩子才不會這麼辛苦。」母親「接受」了她的命運,認為週遭發生的這一切,都是她生活中的一部份,也全心全意的扮好這樣的角色。反倒是我的憂心不減反增,平常總是蹙眉長歎,朋友看到我如此煩惱,於是拉著我去學佛。   

記得當時第一次進到朋友所謂的「佛堂」,背脊一陣寒意,從「尾閭」衝上「腦門」,整個頭皮發麻發冷,身體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,「佛堂」裏的「佛像」個個色彩鮮明,部分袒胸裸裎、姿勢怪異,甚至青面翹鬍、杏眼怒睜,此時聞到一股刺鼻的香味,喉嚨乾澀,輕咳了幾聲之後,之後身體跟著沉重了起來,就在昏昏沉沉之際,手機響起突然清醒,於是快速的告別朋友,踉蹌的離開「佛堂」。

圖片來源:http://tnvbs.blogspot.com/2009/06/blog-post.html 

事後朋友解釋,這樣的「佛像」是慈悲與解脫的象徵,菩薩現怒目金剛相也是為了眾生,至於那香味是消除業障的除障香……,但我滿腦子還停留在全身乃至細微毛孔的不適,並快速奔離的那一幕。要我怎的「接受」這樣的解釋,不合情理,但也說不上來哪裡錯了…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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